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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所求:土地、热爱和自由

弘兴快讯网2024-03-29 07:12:14【时尚】6人已围观

简介    逃离都市生活,回归自然与田园,早已经成了不少人的向往。去年的一部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带火了大理这座“世外桃源”,苍山洱海,四季如春,朝九晚五的疲惫与内耗,都能到那里去荡涤一空。《瓦尔登湖》式 加钱真君

    

我一生所求:土地、热爱和自由


逃离都市生活,回归自然与田园,爱和加钱真君早已经成了不少人的自由向往。去年的求土一部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带火了大理这座“世外桃源”,苍山洱海,地热四季如春,爱和朝九晚五的自由疲惫与内耗,都能到那里去荡涤一空。求土

《瓦尔登湖》式的地热生活不一定适合每个人,归园田居或许也是爱和一种加了滤镜的想象。但是自由以一种自然的状态生活,在和土地的求土联系中感知更大的世界,总是地热可以企及的。六就是爱和这样在大理生活了七年。

我一生所求:土地、热爱和自由


六,本名上条辽太郎,来自日本千叶县。年轻时经历的一次意外坠崖,成了他改变生活方式,到远方去的契机。

他辗转来到大理,带着妻子、孩子、以及对阳光与土地的钟爱,开始一种自由纯粹的生活。

他耕种、酿酒、制作味噌、玩音乐,享受自然的一切馈赠,无论晴雨。与其说六的自然生活令人向往,不如说,他对生活拥有的笃定与英雄气概更值得赞美。

下文节选自苏娅/上条辽太郎《种子落在泥土里》,文中小标题为编者拟,经出版方授权推送。

01.

触动你的声音,就是音乐

文|苏娅

二十二岁左右,六开始在路上做音乐。吉他、一支迪吉里杜管,随身带着,到了一个地方,看看环境,再看看行人,如果感觉人们需要安静的音乐,就会弹吉他唱一首歌:

风在看着你,

风倾听你的声音,

风会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开始吧,加钱真君上路吧,风会带你到想去的地方。

带着乐器旅行,音乐让六的旅途不寂寞。在路上遇到同样做音乐的人,就即兴地玩一段,彼此很快靠近,越过很多障碍,成了亲密的朋友。六在大理定居以后,很多过去在路上认识的玩音乐的朋友会从很远的地方找过来,一起玩几天。有时候,古城里一家酒吧的老板也会打电话给六:从菲律宾来了一个弹西塔琴的,要不要过来玩一会儿?

什么是声音,什么是音乐?一个耳朵不好的人听到的音乐并不比我们少。每当谈论音乐,六的语言不知不觉变得空灵飘飞,一面苦恼于音乐是说明不了的,一面又十分轻松地吐露:一个耳朵不好的人感知到的音乐并不比我们少。语言变幻了属性,仿佛悬停在一个时间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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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清晨,六在田里干活。在距离土地很近的地方,一只虫子的声音出来了,鸟的声音出来了。鸟的声音常听得见,没那么新奇,但虫子的声音稀少又轻微,这是一个农民感受得到的快乐。应该让普通农民感到更多快乐,六说。这时,另一个早起耕种的人从田埂上走过,絮絮地和他的田地说话,自言自语。越来越多声音汇合起来,喧闹的清晨来临了。

什么是声音?什么是音乐?如果听见一只虫子发出声音,它只是个自然的声音。如果另一只虫子加入,它们的声音交织起来,相互应和,你不由自主想进入这声音里去。你投入了情感,安静下来,这些触动你的声音就是音乐。

小时候,六喜欢嘻哈文化,喜欢穿宽大松垮的衣服,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因为要叛逆。后来在澳大利亚旅行时,开始接触电子乐。六觉得,在嘻哈派对上,只有跳得好的人才能跳,大家已经决定了一种跳舞的方式。但在电子乐里,任何想跳舞的人都可以起舞,很随意很自由,人们跳得也更放松更有趣。有人躺在森林里,感觉自己还是在跳舞。六因此喜欢上电子乐。

六说,如果一个事情的概念太小,会不太好玩。它应该是多义的,有很多机会,不同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也就有更多乐趣。音乐是丰富的存在,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玩,它让人快乐。如果在一首歌里感觉到寂寞,那也是一种快乐的情感。

如果想和更高的精神世界里的事物对话,人就需要找到不同寻常的声音形式。澳大利亚人的祖先敲击被白蚁蛀空的木头,木头发出声音。这是人自主找到的声音,它来自自然,神秘深长,让人开始与看不见的事物对话。六很喜欢吹奏这种澳大利亚古老的乐器迪吉里杜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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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喜欢天空般轻盈的音乐,而六喜欢低沉的声音——深入到地里的声音。种稻时,六用不怎么讲究的音箱在田边放电子乐和民谣,干活于是没那么累。休息时,一人捧一缸热茶,草丛里放着一首冲绳民谣,空间的形式好像被改变了。

有时候,路过的老人背着背篓穿过一丛丛灌木,背篓里放着一曲白族的三弦,空间的形式也被改变,或者说枯草散发的香气也改变着曲调的情绪。鹞鹰在天上飞了几圈,鹰哨时而清越时而悲凉,似乎取决于天色和气流,空间也在不断改变着声音的讯息。

02.

发酵的味道里,有时间的秘密

文|苏娅

六偏爱那些能够发酵的事物。人的意识、感觉、记忆,人和人、人和事物的关系,都在缓慢的发酵中,永恒地生灭。

时间,物质世界中万能的推动者,穿透风、石头和尘土。在面对作为物质存在的工作对象时,一段有长度的时间,带给六安全的感觉。他的工作总是在处理物质和时间、环境的关系。味噌需要一年来发酵,足够漫长,所以他觉得味噌是好把握的食物。而米酒的发酵时间太短,不容易控制。

如果理解了自然世界永恒变化的本质,人就会接受每一次制作的发酵食物口味上的差别。不过,人们总是要求标准的味道。在日本,售卖的米酒需要加入稳定剂,杀死菌群后封存好。但饮酒的乐趣正在于喝的是一口还活着的酒。

冬夜里,我们做完今年计划做的两百斤味噌,封存起来之后,来到院子里喝六做的米酒。阿雅在对面的洗浴房里洗衣服,一件一件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净的衣服——孩子的几件,六的一件,自己的一件。一个很普通的家庭。

阿雅喜欢的那只小猫翻过隔壁院子的墙,从外面回来。猫耳朵的影子先竖在院墙上,没有动静,久久不见猫。影子又绕过更高的墙、野花和仙人掌。回家的路千百条,数完一百片落叶就是家。猫脚下的院子里,六养了十多只鸡,阿雅用做亚麻籽油的果实残渣喂它们。夏天,一只母鸡孵出第一只小鸡。六高兴地问:你听见小鸡的叫声了吗?我们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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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这样说,六所有的快乐或悲伤是一个真正的农民所有的,他就是一个传统社会里的普通农民——在季节的循环中,尽心尽力地劳动,然后接受自然给予的任何结果。小鸡孵出来时,他为生命繁衍的迹象高兴(自然很少让他的期望落空),又会为意料不到的损失难过。冬天的一个晚上从地里回来,发现地里的白菜被偷了五棵,他沮丧地坐在夜色里数算着昨天刚被偷了两棵——本来是要做韩国辣白菜的。

零碎烦琐、阴晴不定的现实以转化了的形式时刻侵扰着六的心,只不过它再也不像少年时代那样膨胀、虚空,始终找不到存在的立足点。青春逝去后,曾经反叛的少年发现生活仍然一刻不歇地编织经纬网罗他的心神。现在,一天天的事务就摆在面前。

阿雅用笔在冰箱的便签纸上记下一周的安排:明天去公安局办天梦的签证,后天做酒曲、举办天梦一百天的派对,三十号坐火车和飞机回千叶......她凑近冰箱写字的感觉,让我想起奶奶趴在一台披着暗花丝绒面盖布的收音机旁拨动旋扭调试波段的情景,发丝缠绕着耳郭。一首挽歌。

十二月底,我们做了今年的倒数第二次味噌。六的朋友魏道也来了。每回冒着细雨去六家做味噌时,开门的阿雅都会说:发现没?六一做味噌就是阴天。

六说:如果你的工作对象是看不见的东西,就要祈祷神明保佑。做味噌面对的是看不见的菌群,所以需要神的保佑。不知道冬季阴雨的天气会带来怎样的运气,生成怎样的滋味。

03.

种子落下,生命延续

文|六

种子问题是世界范围内的一个大问题,我们处在变化最大的时代。过去,农民没有钱还能自己留种子,生产和生计还能继续。现在如果没有钱,农民连种地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农民不再自己留种子,那就不得不掏钱买种子。

为什么要留种子呢?种子和土地有个相互适应的过程。如果我动不动就给种子换块地,哪怕还在大理,它长得也不一定好。时间越长,种子和土地就融合得越好,大家喜欢的有机农业、自然农法就越来越容易实施。如果每个农民都自己留种子,种子就会越来越习惯土地;如果不留种子,人们就会觉得种地很困难。

我用自然农法种地,第一年用从外面买来的种子。第一年虽然也有种子可以成熟,但都不是特别好,然后要留第二代。我会把长得特别好的那棵作物留下来,不施肥,化肥、有机肥、农家肥都不用,这样坚持三年、五年、十年......结果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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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种地和适应土地,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也在驯化和改变人的内在。几百年后,如果我们想吃东西,还得问土地要。如果我们想保留人的情感和天性,比如开心、伤心,还得吃长在自然里的东西。所以,农业是一直要做的事情,我们永远都需要它。

冬天卖茄子或番茄比较赚钱,但在自然条件下,这些蔬菜在冬天是无法生长的。于是农民就用温室、大棚来种,它们跟自然生长出来的菜差别很大。为什么喜欢种地?因为我喜欢自然的感觉、自然的性格,所以想做自然的东西。我喜欢自己种的所有蔬菜和稻米的种子。算起来,我一共留过五十多个品种的种子,像萝卜、豆子、番茄都有很多不一样的品种。

拿种萝卜来说,因为不加肥,所以得种五六种不同的品种。第一代的种子大都不好种,不过我会观察第二代里哪些好种。要留萝卜种子的话,快开花时别收割,等着它们开花,然后挑几棵长得好的,留下它们的种子。如果一块地里的五六种萝卜之间株距太小,它们就会互相授粉。我种的地面积很小,所以每个品种的萝卜要一年留一次种子。如果有很大的地,把不同品种分开种,就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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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了一两年后,我就能看出哪些蔬菜品种更适合这块地。有些品种如果一直留种子,就越来越容易种。我喜欢留种子还有个很小的原因:它们开花。我以前在普通农场里从没见过蔬菜开的花,它们在开花前就被收割了。胡萝卜的花、萝卜的花究竟是怎样的呢?留种子后,我见到了很多蔬菜的花,好看得很。留种子就是留住蔬菜和花朵的生命。种子就像我的孩子,我喜欢它们、种下它们、照看它们,然后吃它们的果实。如果保留种子,生命就会延续和循环下去。这是我的本能。

我愿意给别人一些种子,最希望那些做其他工作的普通人也能试着种些菜。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每个人都种些东西、查些资料、研究自己吃的食物。如果我送种子给对方,他们可能会生出好奇心,想知道更多,也许开始对种地感兴趣,关心自己吃什么,从此有机会做一件新的事情。有人跟我说,他想把这个种子留给他的孩子。很美的想法。这是一件可以循环的事情。

农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收获——把最好的果实选出来,留下种子。第二年种子长大,农民会更开心。在真正的农民眼里,农业不是种了、收割了、一次性弄完的事情,而是延续、循环,永远都有的。当农民是很辛苦的,有时候不好玩。

可如果留种子,农民就会觉得很有趣,幸福感就多一些。

农民或做其他工作的人,大家做东西,然后交换。不需要种太多东西,不需要所有菜都自给自足,只要有一些用来交换就行......这是特别美好的事情。很多事都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延续、循环、交换的。好多想法都是种地时体会到的,它给我很多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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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米很容易生长,比蔬菜要强壮。米是我们最基本的食物,它一定是很厉害的物种。种稻很容易,只是得做很多事,比如育苗、栽秧、收割、晒干、打谷子......种蔬菜是撒了种子,等着收获就行。对日本人来说,米是特别重要的食物。我种红米、黑米、糯米等,有些品种之间会授粉,如果是大农场,就要下功夫多管管。自己吃的话,我觉得授粉很好玩,也很自然,不必管太多。

人后退着插秧,但种的稻秧一直在向前延伸。这很像人生,看上去在倒退,其实是向前走的。

我和阿雅想把人生安排得更好,我们试着做更多事情,像吃的、穿的这些基本事务。

阿雅买来棉和麻做扎染。先要做豆浆,不是用来喝的豆浆。磨一下黄豆,出一些豆浆,再用这些汁液浸泡棉和麻,随后晒干。重复三次浸泡、晒干的步骤。如果用的是羊毛这类从动物身上获得的原料,就不需要浸泡了。浸泡过的布料更容易染色,这是一个做草木染的朋友告诉阿雅的。她们有一次还试过用大麻当染料。很多植物都可以做染料,像菜叶、作物什么的。接下来,把染料和浸泡过的布料一起放进锅里煮上三四十分钟。如果想在布上做些花纹,就要把布料扎出花的形状后再下锅煮。扎缬的办法很多,许多白族老人都擅长这个,很厉害。

上次我用紫红色的萝卜染布,颜色不是很浓。如果只靠水煮来染色,布料洗过后很容易掉色。为了让颜色更稳固,我们会用明矾水浸泡布料,也可以用别的材料浸泡,比如我们也试过锈钉子的水。要重复浸泡两次。有时浸泡会让布料发黄,不过只要洗几次,黄色就会褪去,布的颜色就变得自然了。

我们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如果一点点地改变想法——哦,我想做这个——压力就会慢慢地减轻。不得不做的事情太多就不好玩了,“我喜欢”很关键。那些有福气的人可能比较容易转变自己的想法,但更多时候,改变想法特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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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抱着一个不好的想法死守在一个地方就太沉重了,而且总是待在一个特别熟的地方也不好玩。我觉得人应该一年去一次陌生的地方,进到陌生的事物里看看,调整自己去适应新环境,获得更好的想法。太习惯的生活、太熟悉的地方会妨碍你看到新东西,甚至会让想法退步。

我去过很多陌生的地方,完全没有认识的人,不知道怎么说话,也没有地图......但我很开心,因为发现了很多不同的事物,还有不同的人来来去去。新的事情、新的想法不断影响着我,我慢慢知道了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烦恼、什么最重要,也学会了怎么面对不同的人和事。

以前不容易看见或听见外面的事情,人也不太会跟别人比较。如今信息越来越多,有些人总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其实不需要这么想。只有你最了解自己的情况,只要你接受你的现实、认同你的生活就够了。看到或听到的信息里有很多虚妄的东西,比如围绕种子有很多流派和争论,你需要亲自去看看究竟。事情的本质往往很简单,但外部信息来得太多,人的想法变得复杂,事情看起来就很困难。

太关注外面的事情,看太多别人的生活,羡慕别人太多,自己会寂寞。

本文摘编自

本文摘编自

《种子落在泥土里》

《种子落在泥土里》

作者:苏娅,[日]上条辽太郎

出版社:上海教育出版社

出版年:2023.7

我一生所求:土地、热爱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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